城市的彼方,是山脉延绵不绝的曲线。
在夏日的阳光下,映照出深绿的色彩。
在静匿中流逝的时间。
时而吹过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风。也许是湿度不高的缘故,即使身处阳光之下,也不觉得难以忍受。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个城市本身建于高地之上的缘故吧。
遥不可及的天壁。
从远方涌来一大片积雨云,宣告着骤雨即将到来。
然而今天,自己却没有带伞。对此,心中不由得浮现起一丝阴影。
Evangelion SR -the destiny-
第三话 在那欲哭的夜晚(流程进度相当于TV动画第18话前半)
最终统合版
Original version was written by “かつ丸”(Katsumaru)in Japanese
Translated by “OriginalX”(Rei Ayakawa)in Chi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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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 EVA?什么啊,那是?”
真嗣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对此,最先提出问题的剑介用十分意外的语气答道。
“哎,你不知道的吗?貌似是从美国那里运送过来的样子哦。”
“不啊,我完全不知道呢,还有这种事?”
“毕竟这还属于机密事项嘛。美里小姐什么也没有告诉你吗?”
“……嗯。”
真嗣点点头,可脸上仍然是一副无法释然的表情。 就算剑介的父亲在 NERV 工作,可剑介身为“局外人”, 对于情报的了解居然比自己还要详细,这一点自然无法令自己感到愉快。
“对了,还有那个,由于四号机的实验失败而导致美国第 2 支部消失的事情呢? 我老爸那儿为此而忙得一团糟呢。”
“……不知道。”
真嗣小声地回答,听到他如此反应,剑介不禁起了一丝冷汗。
“这,这个嘛……反正也和驾驶员没什么关系嘛。不告诉你,也是为了避免增添不必要的精神负担啊。”
“……是这样吗?”
“是、是啊,一定是这样的啦。……不说这个了, 真嗣,能不能替我拜托一下美里小姐,请她让我当新 EVA 的驾驶员啊?”
无视一旁变得沉寂下来的真嗣,剑介进入主题。尚未理解他话里含义的真嗣,一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啊。而且,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梦想啊。我一向很迷这类东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嗣像望着从西边升起的太阳一般,怔怔地注视着剑介,后者则完全不以为意地露出一副轻率的表情。 当初在与第 4 使徒交战时,在插入栓中身为自己痛苦姿态的目击者的他, 这会儿居然还能说得出这种话,简直是难以置信。
因此,真嗣的回应里,掺杂了少许不快的色彩。
“……我知道了啦。虽说会帮你求个情,不过还是别抱太大期望比较好哦。”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那么,拜托你了啊。”
剑介双手合十,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对此,真嗣微微起了一丝嫌恶的感觉。
“也就是说,他已经答应了,是吧。”
控制室内。一边审核着很快将会进行的,三号机启动实验的实施要领,美里向身旁的律子问道。
“嗯,只不过,他附加了‘把妹妹送到设备更好的医院去治疗’这一条件就是了。”
“妹妹?”
“在和第 3 使徒的第一次正面会战时被卷进其中,受了伤,直到现在一直都在住院哦。”
听到律子这话,美里不禁仰天长叹。
“到头来,罪魁还不就是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太卑鄙了。”
“祸首可是使徒哦。总之,三号机明天就会抵达了。启动实验就放在后天进行吧。”
“……唉,没办法了吗。已经开始做了的事,就没办法停下来了呢。”
“确实如此呢。……话说回来,你和那两个孩子说过了吗?”
这偏偏又是自己不愿意触及的话题。对此美里只能苦笑着答道。
“今晚就会告诉他们的了。毕竟明天就要出发了啊,再拖下去就没机会了。”
“嘛,真嗣君他比起当初,也已经更加勇于面对现实了啊,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呢……”
目光仍然停留在手中文件上的美里小声念道。律子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的样子。
“去出差是吗?”
“嗯,从明天开始,为期 3 天,地点是松代。因为那里会进行三号机的启动实验嘛。”
美里家的餐厅。今天时隔很久地,4 个人在一起共进晚餐。
“那,玛雅小姐也一起去吗?”
“我不去啊。实验的事由前辈负责了。而且,这里也留有许多资料,不加紧记录到 MAGI 中去不行呢。”
“真嗣君,虽然我不清楚玛雅会不会因此而很晚回来,但不管她回不回来, 每晚 10 点都给我好好回来这里睡觉啊。我可是有拜托加持过来看着你的哦。”
像是要表达“奉劝你打消那些奇怪的念头”一般,美里说道。 真嗣和丽的脸微微红了起来。玛雅见状,不由得会心一笑。
感到自己脸上的火热,真嗣赶紧设法岔开话题。
“……那个,美里小姐。三号机是……”
“啊,那个啊,还没好好向你说明过呢。是这次从美国那儿运送过来的,今后会成为新的战斗力呢。”
美里有些紧张地答道。她的表情稍稍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我听说四号机的启动实验好像失败了……”
“没问题的啦。我们这儿懂得相关的技术诀窍,而且不还有律子在么。对吧?”
“就是啊,真嗣君。有前辈在,我觉得肯定不会失败的啦。”
“……那样的话,倒还好……”
真嗣用不完全信服的语气答道。丽默默地看着他。美里仿佛要掩饰什么一般接着说。
“嘛,别太担心啦。我们会足够小心地进行的。”
“是……”
“还有就是,真嗣君。三号机的驾驶员的事……”
美里的表情更加严肃了。而玛雅也是如此。 从她俩的表情里,真嗣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于是屏住呼吸,等待美里的下文。
长时间的沉默。
接着,美里像是总算下定了决心一般望向真嗣,开了口。
“…………是铃原君哦。”
“……哎……”
这个名字会在这种时候出现,简直是晴天霹雳。震惊之下,真嗣的视野一瞬间暗淡下来。
他不再说话,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脸色已然一片苍白。
“碇君……”
丽担心地站起身来,握住真嗣的手。然而,对于她的这一举动,他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太平洋上空,一架运输机飞过。
那巨大的“A”字型机身,还有那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的,巨人的样子,足以令见者产生不祥的联想。
前方有一片漆黑的云,运输机飞了进去。
简直就像是对运输机的“光临”表示欢迎一般,那片云产生了几束雷光,雷鸣声摇撼着周围的空气。
“…………结果,他有什么反应?”
“正如我担心的那样啊。看上去受了很大的伤害呢,那孩子。”
对于律子的询问,美里神色灰暗地答道。
在前往松代的途中,车内的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样瞒着他不是吗。想必不久就会接受的吧。”
“真能这样就好了。 ……今天早上,本来还打算再多开导他几句的,结果真嗣君的朋友来了,又把计划给打乱了……”
“那孩子的朋友去了你家?”
“是啊,就是那个姓相田的孩子啊。说是‘想要成为三号机的驾驶员’……”
律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孩子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明白嘛。不过,真嗣君对此好像十分反感的样子,别闹起矛盾来就好了……”
午休时分,真嗣在天台找到了身着运动装的少年。他正一手握着栏杆,望着校园的方向。
静静地上前。感觉到有人走近,他回头向这里瞥了一眼,接着,又无言地转了回去。
真嗣也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旁,一手握住栏杆。
“…………已经听说了吧。”
“……嗯。” 在来到这里的路上,真嗣已经考虑了许多许多。 自己有一堆问题想要问东治,同样地,想对他说的话也有很多。
为什么,要答应驾驶 EVA 呢。
是因为没有考虑过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吗?
还是说,是和剑介那样,把战斗当成是儿戏呢?
那可是动辄就会小命不保的事情啊。
然而,在看到东治脸上表情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疑问就都消失了。 他是在知晓这一切的基础上,才作出如此选择的。对此,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彼此不发一语,就这样过去了很久。两个人都,仅仅是,眺望着眼前的风景。
望着眼前,那延伸开去的,第三新东京的街市。
“…………喂,真嗣你,为什么要驾驶 EVA 呢?”
东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问道。那是曾几何时,自己向丽提过的问题。
真嗣向着东治那里望去。他也正面朝自己。
“为了……保护羁绊。”
“…………和绫波的?”
“……和大家的。”
“是吗……说得也是呢。”
对于自己那“丽式”的回答,东治露出浅浅的微笑。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呢,这一点真嗣并不清楚。
东治也是为了保护“什么”,才会选择驾驶 EVA 的吗。
为了某个,值得他去守护的人。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一件件事情。
第一次挨了东治一顿揍,是在学校的院子里。 而在那之后,就是把东治和剑介卷了进来的,同第 4 使徒的战斗。
不知不觉地,真嗣再次面向前方,眺望着眼前的城市。
而东治也转过头去,望着同样的风景。
在他俩身后不远处,丽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伫立在那里。
“总算是来了呢。迟到了三个小时……吗。”
律子用听起来丝毫不带焦虑色彩的语气说道。
“能让我等那么长时间的男人,这还是第一个呢。”
望着正准备着陆的运输机,美里恶狠狠地念道。
“……一会儿还有接管的手续要办吧?可别控制不住情绪啊。”
“是是,我知道了啦。相关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做的,是吧?”
“差不多吧,因为需要仔细检查的地方有一大堆嘛。果然还是应该带玛雅一起来的呢。”
律子的表情有些为难。而身为这方面的外行,美里似乎也没办法对她表示同情的样子。 对于律子的话,她只是用没什么兴趣的表情听着。
“毕竟她是驾驶员嘛,没办法的不是吗。又不可能连人带二号机一起拉到这里来。”
“嘛,话是这么说啦。不过那孩子比起操纵 EVA,还是更擅长做这样的工作呢。”
“……我不是说了好几次了么,当初不正是你自己让她去当驾驶员的吗。”
美里紧盯着律子。而后者像是要蒙混过去一般,向着运输机那里走去。
“哎,今天也还没走吗?”
放学后的教室内。望着和几天前一样,一个人默默地排着桌子的东治,光向他开了口。
“有啥办法。这一整周都是俺值周啊。”
东治答道。然而不知为什么,他显得没什么精神。
“绫波同学她,又先回去了吗?”
“是啊。……今天是和真嗣粘在一块儿回去的。嘛,这也没办法的啦。”
“是这样啊?那,我再帮你一回好了。”
光稍微有些脸红地说道。不过,东治并没有察觉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不好意思啊。那,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从东治的腹部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饿得发慌的肚子悲鸣起来。
“这、这算什么声音嘛。真是下流啊,铃原你。”
“哎……啊,这么说来,俺连午饭都还没吃过呢。”
听到这句话,光一下子呆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基本就是为了每天的午饭而来上学的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只是没来得及去买而已。”
“因为铃原你总是吃面包呢。老是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哦。”
“没啥关系的啦。毕竟俺偶尔也会去食堂吃一两次啊,虽说那儿的乌冬面也 8 怎么好吃就是了。”
像是要岔开话题一般,东治莫名其妙地挺起胸膛答道。
光不由得苦笑起来。在略显尴尬地笑了一阵之后,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宛如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
“…………那个,铃原。我家里有姐妹 3 人,平时都是我负责做便当的, 但因为份量控制不好,经常会多出一些来,挺为难的。…… 如果铃原不介意的话,到时候可以拿去吃吗?”
“哦,非常乐意啊。要帮忙处理剩饭的话,俺随时都行的。”
东治的回答没有半点抗拒。
“真的吗?那么,下次我带来给你啊。”
仿佛被东治的笑容瓦解了心堤一般,光也用雀跃的声音回答道。
“我说啊,你真的替我问了吗?”
“你还真是缠人啊。都说了不知道的啦。”
真嗣厌烦地说道。一如往常地走在回家路上的自己和丽之间,今天却还有一个纠缠不休的剑介。
“但是,这已经决定下来了不是吗?美里小姐不也这么说了嘛。”
“她有说‘近期会有启动实验’,所以关于新驾驶员的介绍工作,大概会在她回来之后才进行吧。”
“这个嘛,确实也有可能是因为驾驶员的考核还没有完成……不过今天早上你看上去很奇怪啊,真嗣。”
“没有这回事啊。真的是还没有介绍啦,对吧,绫波。”
真嗣望向一旁的丽。一直盯着他的丽点了点头。 “并没有正式介绍”这一点的确是事实,美里只是口头通知了一下而已。
“……我明白了啦。那也就是说,搞不好,驾驶员的人选还没有完全决定下来呢。嗯。”
剑介一边自说自话,脸上的神色也随之恢复了不少。然而望着他的这副样子,真嗣的表情却十分冷淡。
“……我说,你真的那么想当 EVA 的驾驶员吗?”
“那还用问吗。真嗣你是被选上的人,所以不会明白这种心情的啦。……那,我先走了啊。”
也许是对现状感到可以接受吧,剑介含糊了几句,就跑远了。 而真嗣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这样好吗?”
一边并肩走着,望着沉着脸的真嗣,丽问道。
“就这样吧。毕竟美里小姐也说了‘这还属于机密事项’嘛……”
“很想驾驶 EVA 呢,那个人。”
“……因为还不曾因此遇到过可怕的事情……所以剑介他才会那样说的。”
像丢弃不要的废品一般,真嗣吐出这么一句。丽用怜悯似的眼神望着他,又问道。
“碇君你……不希望那个人驾驶 EVA 吗?”
对于她的问题,真嗣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嗯。”
“也不希望那个穿运动服的人驾驶吗?”
“……嗯,我觉得东治也,还是不要成为驾驶员为好。”
“但是,如果那两个人能够驾驶的话,说不定碇君就可以不用再驾驶了啊。”
丽的这句话使得真嗣停下了脚步。望着面前的红色双眸,他的表情里满是困惑的神色。丽继续道。
“那样一来,……就可以不必再遭遇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啊。”
“……是吗,说的也是呢。”
对于丽的话,真嗣点头表示赞同,然而,他的双眸却越发迷茫了起来。
“哎呀,真是美味啊,大吃一惊了呢。”
美里家的餐厅。品尝完真嗣的料理,加持不禁感叹道。
“尽管很清楚葛城的料理有多么可怕, 不过当初她对我谈起真嗣君的料理水平时,我也只是将信将疑而已呢。”
“前辈可是说过了‘葛城小姐的料理根本不能算作是料理’这样的话哦。”
“一点不错。……不过更要命的是,那家伙对此根本一点自觉都没有呢。”
时间是晚上 8 时,被美里拜托了来照顾真嗣的加持,以及自称“丽的监护人”的玛雅, 一起从 NERV 回来的这两人,到头来不仅什么都没做,还反过来享受了真嗣的厨艺。
这会儿,两人正如火如荼地谈论着身在异乡的,美里“没头脑”的地方。 而与此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个中学生则是非常安静地吃着晚饭。 “……真嗣君,和铃原君谈过了吗?”
意识到他的样子有些奇怪,玛雅问道。加持和丽一起望向真嗣。
“……是的。”
“谈了些什么呢?”
“……不,也没什么。”
“是吗……葛城小姐她很担心你呢,打起精神来啊。”
像是要激励他一般,玛雅露出笑容。而仿佛被她的样子感染,真嗣也回应了她一丝僵硬的微笑。
客厅中并排铺着两床被褥,加持和真嗣就这样横躺在里面。
房间里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了。
“如果房间被他看到,会很伤脑筋的”,在告知真嗣关于加持会来的电话里,美里这么吩咐道。
原本美里是为了防止丽和真嗣一整晚缠绵在一起,才会特意“派遣”加持来当“监视人员”的。 不过在玛雅早早回家的情况下,这已经没必要了。说真的,他根本就没必要特地留宿下来。 平时,就真嗣的性格而言,比起像这样睡在客厅,也是更希望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能有加持这样一个倾诉的对象,也许正如己所愿吧。
“……加持先生,已经睡着了吗?”
“什么事,真嗣君?”
对于真嗣宛如嗫嚅一般的声音,加持回应道。 虽然看样子他还醒着,但这样一来,真嗣反而陷入了踌躇之中。因为自己并没有特别考虑过什么想问的问题。
于是,方才浮上脑海的话,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
“……加持先生你,为什么会进 NERV 呢?”
“还是那么突如其来的问题呢。…………这个问题,你也问过葛城的吧?”
“是的……不过,也就只问过美里小姐而已了。”
“她是把打倒使徒作为自己的目的的呢。”
“嗯,她是这么告诉我的。”
加持一时陷入了沉思。真嗣就这样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的话……是呢,大概是因为,这里是距离‘真实’最近的地方……吧。”
“‘真实’?关于 EVA 的吗?”
“不仅仅是这个啊。 第二次冲击、使徒、还有第三次冲击,虽然 NERV 这个组织确实处在这些谜团的中心, 但这同我所说的‘真实’还稍微存在着一些差异呢。”
尽管无法理解加持话中的含义,但真嗣仍然侧耳倾听着。
“对于自己来说,最最重要的‘什么’……为了确认这一点……吧,如果说得简单易懂一些的话。”
“最最重要的‘什么’……”
“……你刚才,是在想小丽,对吧?”
“哎……”
被猜中心事的真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加持笑了起来。
“嘛,不必如此害羞的啦。为了自己喜欢的女性而努力,这本来就是男人最基本的本能啊。”
“……加持先生也是这样吗?”
“是啊,也许是这样的吧。……不过呢,真嗣君。到头来,这依然是单方面的、纯粹的自我满足而已呢。”
加持的语气稍微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了某人而去做些什么……虽然话都是这么说的,但这些都不过是借口,本质上还是为了自己。 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呀。”
“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对方高兴的话……”
“是啊,这样或许也就不错了吧。可是呢,人和人之间,总是有着一道绝对无法翻越的墙的。 ‘对方真正渴求的东西是什么’,这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明白的啊。”
对于他这番冷竣的发言,存在少许异议的真嗣问道。
“您和美里小姐之间,也是这样的吗?”
“……是啊,也是一样的啊。 所谓的‘她’,写出来不也是‘身处遥远彼方的女性’吗,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啊。” (译者注:“她”在日语中写作“彼女”(ka no jyo), 除用于第三人称女性单数以外,作为普通名词,也有“女朋友”之意)
真嗣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丽的容貌来。确实,自己根本说不上是“了解她的一切”。 而这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寡言少语所致。
虽说对于丽而言,或许自己也同样,是个无法完全理解的存在。 但是,想要去了解她,想要被她所了解,这一心情是确实存在着的。 难道说,连这种想法,也是不应该存在的吗?
“所以真嗣君,我刚才所说的‘寻找只属于自己的真实’……那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情哦。”
对于真嗣的逡巡,加持并没有在意,而是回到自己原先的话题上。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无法停止对‘真实’的追求。 说到底,‘人类’不过是一种,单纯地为了自己而活着的、悲哀的存在而已吧。”
“即使怀有‘为了对方着想’这样的感情……其实也还是为了自己,是吗?”
“是啊,会那么想,也是为了自己啊。……不过呢,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能有‘替对方着想’的心情,对方也一定会因此而感到高兴的啊。 毕竟在这个世上,无论做什么事情,最后的结果才是一切嘛。”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加持的话语,在真嗣的心中激起了一层层旋涡。
那么,自己当初会答应驾驶 EVA,也是为了自己吗? 摒弃所有华丽的掩饰、漂亮的借口,到底那还是因为,是自己在渴望着“驾驶 EVA”这件事吗?
所以,现在自己才会有这种,宛如心中乌云密布一般的、令人难受的感觉吗?
当自己听说了,“东治将驾驶 EVA”这件事以后。
当自己得知,“他也拥有驾驶 EVA 的资格”这一点以后……
(《在那欲哭的夜晚》完)
后记:
2009 年,1 月 27 日。 第三章也已经完成了……剧情从这一章开始急转直下,沉重而悲伤的气息直扑而来。
本章的中心……用一个单句来概括的话,在下觉得是“猛烈的利己主义”……
心情灰暗的时候,还是不要说太多话了吧……就到这里。
次回予告:
有快乐,就必然会伴随有悲哀。
只想着把快乐的事情像念珠一样串联起来,是不可能的吧。
珍视的东西、珍爱的人。对自己来说,“重要”的存在。
当这些“存在”被活生生毁掉的时候,人们称之为“悲剧”或“惨剧”。
世界上最为悲哀的惨剧,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不愿见到的情景,在自己眼前发生。
而自己,却根本无力阻止……
《SR -the destiny-》第四章《最坏的结果》,2009 年 1 月 30 日更新发布!
当潜藏于“幸福”的影子里的,
黑暗而凶残的野兽,
露出那可怖的獠牙,
宣告“痛苦”的来临之时……
我所能够做的,却只有绝望地嘶喊而已……
译本初稿完成于 2009.1.27
最终统合修改于 2009.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