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感触。
那是无法磨灭的罪证。
只要还身处这个城市，
不，只要自己还活着，
这一罪孽，就将是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吧。
哪怕那些与深爱的人之间留下的回忆，
那紧紧相拥时感觉到的体温，会随着奔腾的时间长河，一同消失无踪，
罪孽，也会永远残留……
Evangelion SR -the destiny-
第十七话 痛（流程进度相当于97剧场版《Air》之1/4）
最终统合版
Original version was written by “かつ丸”（Katsumaru）in Japanese
Translated by “OriginalX”（Rei Ayakawa）in Chi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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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关于银发少年的梦。
那和煦而清澈的笑容，确实只向着她一个人展现过。
那洁白的肌肤，纤细的身体，以及仿佛要抚平她心中的怯意一般抱住她的， 那双细长的手臂，本来应该好端端地在她面前存在着的。
可现在，却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悲哀的梦。
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了吧。他已经被消灭了。
因为身为使徒的他，是她的敌人。
所以，已经再不可能相见了。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一个人横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 在玛雅看来，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的，就只剩下那天花板的颜色而已了。
毫无精气的表情，以及空虚至极的双瞳。如果毫不知情的人见了，兴许会误以为他是个病人吧。
但是，如今已经不会有任何人向真嗣搭话了。Comfort17 公寓。现在还身处这里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伫立在走道上。美里家隔壁的一道大门前，而真嗣的手中，还握着一把钥匙。
『这个，给你吧。玛雅最近是不会回来的了……』
今天早上，美里在赶去工作之前，把这个留给了自己。玛雅家的钥匙。
缓缓地将其送入锁孔。解锁的声音响起。
门静静地打开了。没有人的气息。就这样走了进去。
自从丽消失之后，真嗣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家里。
大概是因为玛雅基本没有回来过的缘故吧，有一种“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的感觉。
房间的构造和美里的家一样，但家具则完全不同。 能让人平静下来的，但却似乎能从中感到一丝少女情怀的客厅，像极了玛雅的风格。
而丽，则总是会坐在那个地方。
连一盏灯都没有打开，真嗣向着深处走去。 现在还是白天，由于有着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阳光，家里并没有昏暗到行动不便的程度。
拉开隔扇。
当然，房间里空无一人。也不可能会有人。
这一点，自己本该十分清楚的。
仿佛被吸引着一般，走进房间。
没有任何装饰品的书桌，书包靠着桌脚摆放着，里面应该是些教科书吧。
书桌旁是小小的五斗橱，上面放着烧杯，还有元度的眼镜。 只有这个，和自己过去在丽家里见到它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每每凝视着这东西的呢。
接着，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房间里，未曾留下过任何物件。
而自己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丽的遗物”的东西。 自己所拥有的，仅仅是那些“回忆”而已。
虽然也有两人一起正儿八经地出过门，但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拍过。
在战斗、训练、以及实验之间的，那些短暂的空闲时间里， 彼此一直都是仿佛把肩膀靠在一起一般，依偎在一块儿度过的。即使如此，自己明明也从未有过什么不满。
早知会变成今天这样，或许当初还应该有更多想要对她做的、想让她对自己做的事情吧。 然而，那些事究竟指的是什么，如今的真嗣已经不清楚了。
坐到床边。就这样俯下身子，闭上双眼。
『为什么杀了他？』
有声音传来，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毫无疑问是幻听吧，这里除了真嗣以外，没有任何人 。但是，那声音却实实在在地，戳刺着真嗣的心。
『为什么杀了他？』
…………因为别无选择不是吗，薰君他是使徒啊……
『所以就杀了他？』
……是啊，不然的话，被消灭的就会是我们。没办法的事啊……
——自欺欺人。
在那个瞬间，自己压根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有的，仅仅是一股乌黑的感情而已。
自己不过是，想把一直积压在心中的，那些失去了丽的愤怒、悲伤、百无聊赖， 通过“杀死薰”这一行动，给发泄出去而已。
“对丽见死不救”——薰的那句话就算真的是事实……不，如果是事实的话， 自己就更是出于私怨，而杀了他的了。
“杀人凶手”——如果玛雅如此责难自己，自己也毫无可以辩解的言语，不是吗。
睁开双眼，抬起头来。到底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早已见惯的地方，曾和丽在一起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的地方。 然而，像这样一个人身处这里，倒还是第一次吧。
在短时间的逡巡之后，真嗣站起身来，走到丽的书桌旁，拉开抽屉。
也许还留有什么也未可知。 虽然丽不像是会写日记的人，但只要能找到一样可以让自己从中感受到她的东西，就足够了。
教科书和笔记本，文具，其他就是些讲义了。稍稍显得有些重要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她既没有任何首饰之类的物品，至于手表，也肯定在 NERV 的存衣柜里吧。
把抽屉一个接一个地打开，对于“要找什么”，连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自己只是打算藉由现在的这一举动，来从“某件事情”之中逃开也未可知。
书桌之后是五斗橱，接着是壁橱。把房间弄得一团糟的，真嗣的双手，突然碰到了一个纸袋。
对此留有印象。在好几个月前的某一天，这东西确实是在自己手里的。
把纸袋颠倒过来，随着小小的声音掉落在地上的，是两本书。
…………她还藏着这个啊。
曾经从剑介那里买回来，之后又被丽没收的写真集。 虽然当时无论怎么央求，她都不肯还给自己，但在不知不觉间，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了。 其中的一本，她更是几乎没有给自己看的机会。
捡起书。将其打开。
接着…………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进来，昏暗的房间。
凝视着被白浊的液体弄脏的右手，真嗣绝望了。
对于在一时之中，把丽和薰的事情全部忘却，单纯地沉浸在处理自身欲望之中的自己，彻底地绝望了…… （译者注：所有看过 XE 插入章的朋友们，在下在《一切在……之中》里提到的“那句话”， 现在各位已经明白其含义了吧……）
深夜，NERV 本部发令所。
因为并非处于作战之中，这里的照明系统并未完全开启。既便如此，依然有若干个监视器在工作着。
无人观看的画面里映照出来的，是一组数字。
那数字时刻在递减着，仿佛在预示着将要到来的“什么”一般。
15 小时 49 分钟以后，当这组数字成为 0 的时候——仿佛在等待那一刻到来似的， 整个 NERV 陷入了一片寂静。
但是，自然不可能有人睡得着。
像是屏息凝神似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定定地注视着那组数字。
发令所里的椅子们、本不可能说人话的 MAGI、以及固定在停机间里的 EVA——所有的，一切。
“约定的时刻到来了。如今失去了朗基努斯之枪，已经无法使用莉莉丝进行补完。 唯一可能的，就只有把希望寄托于身为莉莉丝分身的 EVA 初号机了。”
“石板”们的其中之一发话道。那声音，是基尔·罗伦兹。
元度望着那些把自己和一旁的冬月团团包围的，浮于空中的巨大“石板”们，脑海里开始了对于这些“存在”的联想。
SEELE 的总头目，以及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 在南极进行的那个恶魔的实验，那一切都是自己和基尔策划之下的事情。
不，这样说也不能算正确。并不需要予以策划，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位于南极大陆地下深处的白之月， 以及在其中沉睡的亚当，人类能够发现它们，这一点本身和 SEELE 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SEELE 所隐藏着的里死海文书，当那上面记载的时刻到来的时候，它们自然就出现在这个“表面的世界”里了。 就和箱根地下的 Geo Front，和黒之月一样。
“这和 SEELE 的剧本好像不一样吧？”
对于唯沉眠着的那台机体不予出手——这原本应该是 SEELE 的方针。 和身为亚当分身的其他 EVA 系列不同，初号机作为莉莉丝的分身， 其身上拥有着获得和莉莉丝同等力量的潜在可能。换言之，就是成为新的生命之源的可能性。
即使终有一天，地球和太阳都会消失，或许也能通过它， 在别的星球上使人类得以继续繁衍下去——唯就是出于这一想法， 才会选择踏上“成为初号机的核心”这条道路的。
而自己则想要把唯夺回来。 即使人类会因此而灭亡，即使这样做会与唯的愿望背道而驰，自己也试图阻止“补完”本身的进行。 因为一旦补完开始了，自己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为此，自己封印了莉莉丝的灵魂， 又把朗基努斯之枪“废弃”了。然而作为结果，初号机却成了代替莉莉丝发动补完的对象。 现在想想，这一切真是讽刺。
如果由莉莉丝发动补完，最起码自己还能和唯的幻影相会的吧。 但如果初号机成了发动补完的代替品，它里面的灵魂是绝不可能没事的。
对此，自己必须予以阻止不可了。用仅剩的，最后一个办法。
把亚当放入自己的体内，再藉由它的力量，让自己和莉莉丝融合。那样一来，自己将成为神。 世界也将会按照自己的愿望被重新构筑。 （译者注：当然，这里的融合也是需要有莉莉丝的灵魂参与的，不然将无法引发第三次冲击， 也就无法打开世界毁灭与再生的大门。因此，为了取回莉莉丝的灵魂，就必须破坏掉丽这一“容器”， 换言之，丽将会“回归虚无”。这也是 EOE 中元度的计划）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可以像那些业已远去的日子那样，和唯在一起生活了吧。
哪怕除了自己以外，唯也好，真嗣也好，没有任何人渴望那个新世界，也无所谓了。
“无论是神还是人，所有的生命都将迎来死亡，并在不久之后，合而为一。”
“死亡根本不会诞生任何东西啊。”
“……那就让死亡降临在汝等头上吧。”
随着这句话，所有的“石板”一起消失了。
“……下达最后通牒了呢。怎么办？”
对于冬月的问题，元度保持沉默，并没有予以回答。
面前的道路已经只剩下唯一的一条。
可是，自己真的是渴望这种结局的吗？
苍蓝发色的少女裹在雪白的被褥里。仿佛被什么人呼唤着一般，她睁开原本紧闭着的双眸。
深夜，正是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刻。然而，在位于地下深处的这里，是不可能看到月光的。
单调至极的房间。
小小的床。
她就这样睡在上面。
缓缓地坐起身子，仰望着天花板。
那双红色的眼眸仿佛在望着某个不可能看见的东西一般，没有焦点。
而她的脸，也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
既没有声音，也没有灯光。
已经不再会有人来访，这里是个被遗弃的地方。
“等待约定的时刻到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含义，这个房间，仅仅是为此而准备的。
或许，这正是少女内心的写照，也未可知……
（译者注：对 TV 版 25 话中那段三个丽之间的对话有印象的朋友们， 那时候三人目为什么会说“我很高兴，因为我想死，我想要的是绝望”， 现在通过这一小段的描写，相信各位一定会有更深的了解的吧……）
“由亚当衍生出来的东西……吗。”
EVA 二号机被固定在第二停机间里，那闪耀着金光的机体，以被初号机刺伤的状态，就这样直接被送了回去。
暂时还没有关于修理的安排，在技术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另外，破损的程度也算不上很严重，其本身依然处于可以启动的范围之内。 零号机曾经在没有左手的情况下参与战斗，相比之下，这点伤基本是微不足道的吧。
然而，现在这台机体却已经无法运作了。因为能够将其启动的那个银发少年，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美里一个人伫立在那里，仰望着这台持有爆裂灭世炮，被称作“最强”的机体。
“引发第二次冲击的亚当，还有试图引发第三次冲击的使徒们……虽说是为了自身的存活， 但居然连这样的东西都要利用……不，连‘自身的存活’都根本谈不上吧。”
根据从加持那里得到的情报，美里已经大致明白了 NERV 正在做的事情，也包括今后“他们”打算做的事情。
自从杀了薰以后，真嗣完全地封闭了内心。和他住在一起，或许对美里来说只能感到尴尬也未可知。 于是自己不再等待房间里电话响起，而是在 NERV 本部内部开始了调查工作。
最近几天——也就是监视器上开始显示那个倒计时以后，这里的保卫系统确实宽松了许多， 自己因而得以入手了大量的情报。 但这也就意味着，如今不管自己知道什么，对“他们”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吧。
因为那个倒计时所预示的，正是补完开始的时间。已经只剩下最后的几个小时了。
既便如此，也还有时间。同样地，也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去了解。
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美里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停机间。 向着设施的最深处——作为通往“真实”的一把钥匙，加持在留给自己的电脑晶片上标示的某个场所——走去。
为了得知关于补完的全部内容，之后如果有必要，即使动用武力，也要阻止元度他们。 对于美里而言，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意识依然处于朦胧之中，等到回过神来，真嗣已然来到了 NERV 本部。
今天早晨美里有让自己到这儿来，兴许是自己无意识间照办了吧。 连战斗服也不换，就这样毫无目的地在本部里徘徊着。
没有去停机间的意思。虽然可能必须得到美里那儿去一趟，但即使那样做了，心情也不会有所好转。
那么，到底该去哪儿呢？
没有答案。
如果他们需要自己，不久自然就会发来联络了吧。但是，也不愿意一直待在这里。 因为自从薰死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
抬起头来，突然间感觉到有他人的视线。
在长长的走廊另一头，有一位女性正直盯盯地望着自己。 对于她，真嗣是十分熟悉的。然而，她望向真嗣的目光之中，却含有一种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神采。
如果要对此加以形容，也只能用“憎恶”这一词语了吧。
是的，黑色短发的女性——伊吹 玛雅，正静静地望着自己，可是那双眼瞳之中，却满溢着憎恨。
她是一清二楚的。
对于自己杀了薰一事。对于自己并非为了“保护人类”，而是以“报复”为理由，杀死了他一事。
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玛雅向着自己走过来，她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她是打算对于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予以谴责吧。她是有那个资格的。
望着缓缓走向自己的玛雅，真嗣除了转过身去，从这里逃走以外，就再无他法了。
“我的天～真是伤脑筋呢。”
看样子是迷路了。美里停下脚步，望着周围基本没有什么照明设施的，昏暗的道路，叹了口气。
设施的最深处，这里和过去见过的那个白色巨人所在的地方似乎稍微有一点点距离的样子。 当然，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 如果律子在身边，或许她会为自己带路也未可知，虽说自己不认为她会那么轻易地答应自己的请求就是了。
止步不前也不是个办法——这么想着，又一次向前迈进。 再过几个小时，补完计划就要开始了，现在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在这儿悠闲地发呆。
“……这里是？”
在走了一会儿之后，美里突然来到了一个宽广的地方。但因为过于昏暗，基本看不清楚构造。(1)
四下里望了望。总算是能意识到，似乎有个柱状的东西耸立在那儿。
慢慢地走近。似乎是些连接着机械的配管。
这到底是什么啊——美里正偏着脑袋想着，这时，就好像回应她的思考一般，光线突然透射了进来。
房间里的照明被打开了。
不等陷入晕眩的双眼恢复，美里从怀中取出手枪，指向入口的方向。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视野里，有着一个少女的身影。
“……难道是……”
苍蓝色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少女身着第一中学的制服，闭着双眸，面无表情地向着自己走来。
就好像闭着眼睛也能看见美里那因震惊而失声的模样似的，她露出一丝微笑，睁开了双眼。
“好久不见了呢……”
“……澪？”
并非那个自爆而死的少女。而是原本早已失踪的第二适格者，那双黄色的眼瞳毫无疑问地是她的特征。 而她身上的气质也和丽有很明显的区别。
“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
“我是来迎接你的啊，因为你看起来，是想到我那里去嘛。是从加持君那儿听来的吧？”
澪微笑着答道。加持所标示的地方就是她所在的场所吗，自己从未想过能够在 NERV 本部里再一次见到她。 不，自己早已连有“澪”这么一个存在都忘记了。
但是，就好比身为使徒的薰拥有和丽相似的气质一般，这个澪也拥有着和丽几乎完全相同的容貌。 确实，或许通往“真实”的线索就隐藏在这其中也未可知。
可是，为什么加持会知道她的事情呢。既然她一直都在这里，那么元度和律子对此也都是知道的吗？
“……澪，你到底是……”
“这一点我会告诉你的啦。因为你也是，触摸到‘真实’的碎片之人嘛。看看周围吧。”
澪这么一说，美里第一次察觉到了这个房间的异样，赶紧望了望四周。 仿佛围绕着整个房间一般安设的水槽，发红的橙色液体。还有，那里面漂浮着的东西……那是肉片吗。
“这是？”
“好好看清楚了啊。”
凝神望去。确实只是肉片，但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那些东西的原型。 那曾经是人，而且是许许多多人，只是那些人崩坏了而已。 想到这里，美里终于明白了，这些肉片原本组成的，是谁的形状。
“丽？难道说，怎么可能……”
“那里面的是和丽还有我一模一样的‘东西’们。而把她们毁掉的是律子哦…… 那孩子会被关进牢房里，这就是原因。”
“那，这就是 Dummy System……”
从中间的那根密封管上方，有好几根配管向上方延伸出去，这就是证明吧。 那么，玛雅也是知道的吗，关于 Dummy System 的真正含义……关于“丽”们被如此使用一事……
“嗯，变为肉片的她们，不过是没有灵魂的人偶而已，和我还有丽是不一样的。 虽说这副身体，每一具都是用和 EVA 同样的东西做成的就是了。”
“和 EVA？那、那么丽，不，你到底是什么啊？！”
第一次和她见面是在 5 年前。自己当时就从这个名为“澪”的少女身上感觉到了神秘的气息。 但是，自己从未考虑过“她不是人类”的可能，自然，对丽也是如此。
“我是人类哦，最起码，灵魂过去是人类。从这个含义上讲，或许我和 EVA 是完全一样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因为初号机也是有着人类的灵魂的嘛……”
“这么说来的话，丽也是……”
“那孩子和薰一样……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就是了。至少，丽的灵魂和人类的是不同的。”
“骗人的！不可能有这种事的！”
被这么一说，自己根本无法予以相信。 最近的几个月里，自己和她一直都以类似于共同居住一般的形式生活在一起。 那个曾经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哭泣的少女居然不是人类——这种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去想呢。 （译者注：详见《SR -the destiny-》第七章《笑一笑吧，Angel》）
（1：在《Evangelion SR》中，かつ丸先生犯了一个错误， 把装有丽的克隆体的那个水槽所在的房间设定在了最终大垂直沟的深处， 因此这里才会出现“距离白色巨人所在处不远”的描述，其实该房间应该位于中央大垂直沟内， 与 MAIN L.C.L. PLANT 的距离相当之遥远……以前该场景单独出现的时候， 所有的“最终大垂直沟”都被在下改回了“中央大垂直沟”，但这次由于和 MAIN L.C.L. PLANT 一起出现， 所以不得不在此解释一下了）
“……是真的哦，真嗣君也是知道的嘛。”
“真嗣君他？”
“嗯，只不过告诉他这一点的人是我而已。那孩子可是从未对此有过怀疑哦。”
“什么时候啊，那是在？”
美里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
“很久以前的事了哦。你们曾经有去过浅间山不是吗？从那个时侯开始，他就一直都知道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
那是在第八使徒之战结束以后。 在那么遥远的过去，真嗣就已经知道这一事实了，这件事对于美里而言，无疑是一记重大的打击。
“他肯定是觉得‘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好’吧？ 特别是你，还一直憎恨着使徒，这一点，真嗣君他也很清楚的不是吗？”
“那，你是说丽她是使徒了？她也是父亲的仇人之一了？”
“如果是的话，你想怎么做？应该杀了她？就好像对薰那样……”
澪的双眼里满是嘲讽的神色。仿佛在责备一时无言以对的美里一般，黄色眸子的少女继续着自己的话。
“葛城博士的死是别的使徒造成的。而那场惨剧是谁策划的，你也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再说了，就因为‘是使徒’，你就会杀了丽吗？如果真嗣君是使徒的话，你也会杀了他吗？”
“真嗣君他是……？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的嘛！”
“为什么不可能？薰是个使徒。而三号机被使徒侵占，也是在适格者刚刚搭乘上去的时候，不是吗？ 现在你也知道丽不是人类了，那为什么对于剩下的真嗣君，你就能断言他是个普通的人类呢？”
“这、这种事……”
当察觉到澪话里的含义时，美里愕然了。“能够操纵 EVA”——光是这一点，确实就已经和普通的人类不一样了。 虽说“真嗣班上的所有人都是使徒”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实际上可以让 EVA 动起来的 4 个人中， 既已有 3 个人被刻上了“使徒”的刻印了，那么对于剩下的真嗣，自己也无法否定那种可能性不是吗。
“你要怎么做？杀了真嗣君？用你手里的枪向那个孩子射击，这种事你能做得到吗？”
“…………这种事…………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是的，根本不可能做到。美里满脸是泪地答道。真嗣是自己唯一的家人。 即便这“家人”的定义是虚假的，即便他是使徒，这也不会改变。
“……也是呢，这就是人类啊。比起世界的存亡，人们更在乎的，是自己深爱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这一弱小的生命体，所拥有的‘希望’也未可知……”
“澪……”
“不必担心的，真嗣君是人类啦。不过，整个世界的命运，都正在逐渐向那个少年的手里流动着。 老人们为了抢夺初号机的控制权，肯定会试图杀了那孩子的吧。而那个人，也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儿子了。”
“司令他？”
“嗯，因为如果接下来发生战斗，他是根本不会有那个空闲的。”
美里擦拭着眼泪，望向澪。
“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没什么……那应该是你自己来决定的事。 对于马上就会开始的补完计划，究竟该如何行动，是替你的父亲报仇呢，还是见证一切直到最后呢…… 这一切都是你的自由哦，小美里。我是不会妨碍你的。”
“澪。你，到底是……”
“过去在这个研究设施里，追求着同一个梦想的 4 个人的，其中之一哦。 为了给那个时候所做的事情划上句点，现在的我才会在这里的。 虽然原本的肉体在 5 年前就已经消亡了，但灵魂得到了这个新的容器……这就是我。”
“难道说……怎么会……”
“‘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事实吧’……这是我过去经常会对律子说的话呢。”
“……直子阿姨？……您还活着？”
美里惊得瞪大了双眼，自言自语似地念道。
这时，就好像在等着她这句话一般，紧急警报响了起来。
（《痛》完）
后记：
2009 年，3 月 12 日。
最近比较忙……因此本章译本的发布比预计得多花了一天，还望各位朋友们理解。
剧情已经进入了剧场版《Air》，还剩下 7 章，《Evangelion SR》正篇就将迎来完结的时刻了。
那么，就到这里吧。
次回予告：
警报声。
爆炸声。
战斗……战斗的预兆。
可是如今，战斗，业已失去了意义。
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
也不是什么“神”，
不过是一个悲伤、痛苦、绝望的，
脆弱的“人类”而已……
《SR -the destiny-》第十八章《世态》，2009 年 3 月 14 日更新发布！
为什么，要蹲坐在这里？
敌人，已经临近了。
不是使徒、胜似使徒的“敌人”。
……还是说，我是在静待死亡的来临？
译本初稿完成于 2009.3.12
最终统合修改于 2009.7.11